好事近
汴京賜宴,好事韓元聞教坊樂,近凝吉宋有感。碧舊
凝碧舊池頭,池頭詞注一聽管弦凄切。釋翻多少梨園聲在,譯賞總不堪華發。好事韓元
杏花無處避春愁,近凝吉宋也傍野煙發。碧舊惟有御溝聲斷,池頭詞注似知人嗚咽。釋翻
作品注釋
①好事近:“近”與“令”、譯賞“引”、好事韓元“慢”等均屬詞的近凝吉宋一種調式。
②凝碧池:唐代洛陽禁苑中池名。碧舊
③梨園:唐明皇選坐部伎子弟三百,教于梨園,號皇帝梨園弟子。宮女數百,亦稱梨園弟子。后泛指演劇的地方為梨園。
④御溝:皇宮水溝。
作品譯文
想起舊日宮廷中的池苑,聽到管弦就感凄楚哀怨。那音樂此時此刻一聽到,讓人悲傷得生出白發來。杏花也無處去躲避災難,只有依傍荒野獨自開放,只有流經皇宮的水斷隔,好像是怕引起我的嗚咽。
創作背景
宋孝宗乾道八年(1172年)陰歷十二月,試禮部尚書韓元吉,利州觀察使鄭興裔被遣為正、副使。到金朝去祝賀次年三月初一的萬春節(金主完顏雍生辰)。行至汴梁(時為金人的南京)金人設宴招待。席間詞人觸景生情,百感交集,隨后賦下這首小詞。
作品賞析
“凝碧舊池頭,一聽管弦凄切。”首句運用了一個情境與它相似的歷史事件,抒寫此時此際的痛苦。據《明皇雜錄》記載,天寶末年,安祿山叛軍攻陷東都洛陽,大會凝碧池,令梨園子弟演奏樂曲,他們皆欷歔泣下,樂工雷海青則擲樂器于地,西向大慟。詩人王維在被囚禁中聽到這一消息,暗地里寫了一首詩:“萬戶傷心生野煙,百宮何日再朝天?秋槐葉落深宮里,凝碧池頭奏管弦。”詩中描寫了戰后深宮的荒涼景象,表達了自己的哀苦心境。韓元吉此詞,在措詞與構思上,無疑是受到這首詩的影響,但它所寫的矛盾更加尖銳,感情更加沉痛。“一聽管弦凄切”的“一”字,在此作語助詞用,起加強語氣的作用。本來宴會所奏之樂應該是“合樂且閑”春意融融的曲調,然而進入內心悲切的詞人耳中卻化為凄慘悲切之音。
“多少梨園聲在,總不堪華發。”這是一個從聲音到外貌的轉化,其中蘊含著復雜的心理矛盾,包藏著無比深沉的隱痛。因為這音樂能觸發人的悲愁,而悲愁又易催人衰老,所以說“總不堪華發”。詞人此時也早已過知天命之年,有極濃的老大遲暮的感慨,以形象精煉的言語,道出了自己在特定環境下復雜心理活動,手法是極其高明的。
“杏花無處避春愁,也傍野煙發。”既點時間,亦寫環境,并用杏花以自擬,以虛帶實,興寄遙深。所謂寫實,是指杏花在二月間開花,而汴京賜宴恰在其時。金人的萬春節在其中都燕山(今北京市)舉行慶典,韓元吉此行的目的地為燕山;其到汴京時間,當如前引陸游詩所云在二月中間。杏花無法避開料峭的寒風,終于在戰后荒涼的土地上開放了;詞人也象杏花一樣,雖欲避開敵對的金人,但因身負使命,不得不參與宴會,不得不聆聽令人興感生悲的教坊音樂。詞人以杏花自喻,形象美麗而高潔;以野煙象征戰后荒涼景象,亦極富于意境。而“無處避春愁”五字,則是“詞眼”所在。有此五字,則使杏花人格化,使杏花與詞人產生形象上的聯系,此之謂美學上的移情。“野煙”二字,雖從王維詩中來:“杏花”的意念,也可能受到王維詩中的“秋槐”句的啟迪,但詞人把它緊密地聯系實境,加以發展與熔鑄,已渾然一體,構成一個具有獨特個性的藝術品。
“惟有御溝聲斷,似知人嗚咽。”結尾二句仍以擬人化的手法,抒發心中的悲哀。北宋汴京御溝里水,本是長年流淌的。可是經過戰爭的破壞,早已阻塞干涸了。再也聽不到潺潺流淌的聲音。這在尋常人看來可能沒什么感覺,可是對韓元吉這位宋朝的使臣來說,卻引起他無窮的感愴,他胸中懷有黍離之悲,故國之思,想要發泄出來,卻礙于當時的處境。滿腔淚水,讓它咽入腹中。但這種感情又不得不抒發,于是賦予御溝流水以人的靈性,說它之所以不流,乃是由于理解到詞人內心蘊有無限痛苦,怕聽到嗚咽的水聲會引起抽泣。這樣的描寫是非常準確而又深刻的。人們讀到這里,不禁在感情上也會引起共鳴。
詞牌簡介
好近事,詞牌名之一。又稱為《釣船笛》、《翠園枝》、《倚秋千》。雙調,上片四句,押兩仄韻(常用入聲),二十二字;下片四句,押兩仄韻,二十三字,共四十五字。用“仙呂宮”。
作品格律
〔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韻)。
〔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韻)。
〔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仄(韻)。
〔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