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必讀的女孩一些童話故事生動有趣、情節(jié)富于變化,必讀如能巧妙運用于課堂中,童話能增強學(xué)生的故事閱讀興趣,有效提高學(xué)生聽說和寫作能力,閱讀下面是女孩短篇文章網(wǎng)小編為大家準備的女孩必讀童話故事閱讀,希望大家喜歡。必讀
從前,童話有個孩子,故事很小就死了雙親,閱讀靠左鄰右舍的女孩接濟,總算沒有餓死。必讀
可這些鄰居都已不得他拚命干活,童話來補償他吃掉的故事東西。結(jié)果啊,閱讀這個可憐的孩子沒有片刻的空閑,有時累得晚上合不了眼。往往是剛為這位到林子里拾了半天柴,才到家,那位就沖他叫喚起來:“馬戈達,馬戈達,快到我的小米地里去鋤草。不拾掇得干干凈凈,看你敢回來。”馬戈達只好去了。
幾個時辰以后,他前腳回來,后腳又會被第三位派出去尋找她那個在牧場上與羊貪玩未歸的兒子。當(dāng)馬戈達最后返回吃晚飯的時候,常常發(fā)現(xiàn)晚飯已所剩無幾了,只好半空著肚子去睡覺。
當(dāng)他慢慢長大起來,他就開始討厭鄰婦們這樣來支使他了,最后決定逃走。他計劃在一天清晨,太陽未升起,鄉(xiāng)親們還在熟睡的時刻離開村子。他唯一的財產(chǎn)是條公牛,那是父親留給他的,并囑咐他要好生看管。
在朦朧的晨色中,馬戈達爬上牛背。這牛仿佛也懂得要不出聲響似的,輕悄悄走出院子,蹄兒未踩斷一根棍,尾巴未碰響院籬笆。馬戈達就這樣騎牛逃出村子,上路去了。
一路上,他走村過寨,聽到男人們干活前的招呼聲;看到女人們?nèi)ズ永锎蛩?放羊娃在路上跟著羊群跑:還有一群群孩子,頭頂干柴打身旁經(jīng)過。
“啊,”馬戈達對自己說,“今后我再也不會被人強迫干這些活了,我自由啦。自由啦。自由啦。”
不過,天氣越來越熱,馬戈達又餓又渴,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逃離了家鄉(xiāng),那么怎樣才能找到吃的呢? 突然路那邊走來一群牛,一頭模樣兇猛的大公牛走在中間。
馬戈達的公牛開口說話了:“你跳下來吧,”公牛說。“讓我去同那頭牛斗一斗,把它殺死。”
馬戈達跳下牛背,公牛猛沖過去,把那頭牛頂出牛群,一場激戰(zhàn)開始了。
不一會兒,那頭牛就直挺挺地倒地而死。“瞧。”公牛心滿意足地對馬戈達說,“我的力氣你看到了吧。”
馬戈達跨上牛背,他們又繼續(xù)走。
他們經(jīng)過一座村子,村里炊煙裊裊,陣陣飯香撲鼻而來。此刻馬戈達餓極了,他大叫道:“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吃頓晚飯。”一邊絕望地抬起手,朝公牛的右角狠狠一拍。
說也奇怪,牛角里立刻涌出了食物。豆子、玉米、肉……全是熟的。驚異萬狀的馬戈達急急地接住這些美味的食品,趕緊往嘴里塞。可他還是來不及吃完流出的食物,有些就掉到了地上。
“好啊,妙啊。”他歡天喜地地說,又用空著的手敲了敲牛的左角。
食物馬上就停止從右角涌出來,而沒吃完的也吸到左角上,不見了。
“原來是這樣,”馬戈達說,“謝謝你,我的好牛。看來,要吃東西,只須敲敲你的右角就得。我再也不會挨餓了。”
他們沿著一條小路緩緩走下去,太陽落山時又遇上另一群牛。公牛深深嘆息一聲,對馬戈達說:“我不得不在這兒和你分手了。我還得與這群牛斗,不過這次他們會殺死我的。我死后,你就取下我的角,隨身帶著吧。以后只要你說一聲,牛角就會供給你需要的食物。但它們決不會聽別人的。”
“請你別去斗,”少年央求道,“別離開我,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啊。”
然而公牛沒有聽,一頭扎進牛群中。他斗得很勇猛,以致馬戈達起先還以為他又會獲勝。可過了一會兒,唉,他力量越來越弱,終于倒在地上死了。
那群牛踩著他的尸體,走了過去。
馬戈達傷心地取下牛角,藏進裹在身上的破袍里,又繼續(xù)趕路。現(xiàn)在天已全黑,他停住腳,聽聽附近有無人家。果然,從西面?zhèn)鱽砹藨n郁的歌聲和被圈住的牛群哞哞的叫聲。他朝聲音的方向走去。
在村口,馬戈達聽見人們正唱著關(guān)于缺糧與饑餓的傷心歌。他明白,只要這對離開了軀體的牛角仍能供出食物,人們一定會歡迎他的。
“大家好。”他一進村就打招呼,同時用棍子攆開“汪汪汪”撲過來的好事的狗。
“你好,”附近有幾個人應(yīng)道,“小伙子,如果你想找住的和吃的,這個鬧饑荒的村子可是沒有啊。”
馬戈達來到村中心,應(yīng)一家房主的邀請在一間屋里坐下。就在大家只顧說話的時候,他抽出牛角,拍了一下,說:“牛角啊,給我食物。”
真的,食物真的從牛角里涌了出來,像漲水的溪流似的。滿屋的人都驚呆了,立刻吃起來。他們看到食物源源不斷,沒有休止,又叫來鄉(xiāng)親們共同分享這頓美餐。鄉(xiāng)親們從不曾見過這樣豐富的食物。當(dāng)晚,他們再沒有一個人是空著咕咕叫的肚子睡覺的。
當(dāng)大家都吃飽喝足時,馬戈達又敲敲另一只牛角,所有沒吃完的食物都消失了。然后他也躺下,很快睡了過去,他這一天實在是累壞了。
再說,那個邀馬戈達進屋的房主原來是個貪心的家伙,早就在留神馬戈達。他看到牛角在屋里神奇的表演,就發(fā)現(xiàn)它們非同一般,于是便躺下裝睡,同時一直在細聽屋中其他人的鼾聲、呼吸聲。等確信大家都已睡熟,他就輕手輕腳溜出院子,在垃圾堆中亂摸一陣,找到一對牛角。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了馬戈達放在衣內(nèi)的神奇的牛角,換上了他的那對無用的東西。
次日早晨,告別了房主和眾村民,馬戈達又朝叢林走去。他不知道往哪兒走,只想離開家鄉(xiāng),走得越遠越好。中午時分,他停下休息,當(dāng)然又對著牛角喊起來,可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該不是錯敲了左角吧,”他自言自語道。
他將牛角交換之后又敲,說:“牛角啊,給我食物。”
然而還是沒有動靜。馬戈達驚疑不安起來。他注意到這對牛角似乎小了一點,便認定神奇的牛角準是被換走了,他必須回到過夜的那個村里去,找到那個賊——現(xiàn)在這是唯一的辦法。
他一直等到日近黃昏才悄悄摸到那家院外,沒有被擁擠的人群發(fā)現(xiàn)。天黑了,他潛入到他的牛角擺宴的那間屋旁,正好聽見屋里不斷傳來房主又氣又惱的聲音,使他憋不住直想笑。房主喊:“牛角啊。給我食物。給我食物。
你聽見了嗎?我說,給我食物。”
馬戈達記起來,公牛曾說過,這對牛角只有他要求才會供給食物的,所以他用不著慌。
一會兒,只聽房主厭煩地把牛角摔到地下,跺腳走出門,穿過院子,找閑坐在火堆旁的親戚們聊天去了。馬戈達一閃身,來到屋里,在墻根找到神奇的牛角,然后放下那對無用的東西,迅速跑開。
當(dāng)夜,馬戈達飽吃了一頓牛角送來的晚餐。為了防野獸,他爬上一棵樹睡了。早晨天剛蒙蒙亮,他繼續(xù)上路,決心以后要好好保護自己這對神奇的牛角。
他來到一個美麗的村子,看來這兒的人比他頭天遇到的要富裕。他大膽走進頭一家院子,高聲與主人打招呼,問自己能否住下來。院主人,一個高大的丑男子,惡狠狠地喝道:“滾開。這兒不收留叫化子。自己家里的人都難得養(yǎng),還養(yǎng)你這個破衣爛衫的飯桶?”
馬戈達低頭看看自己的破袍,感到自己的確蠻像一個叫化子。他離開了院子,朝河邊空地走去。
“這牛角除了食物外還能給我別的東西嗎?”他心里想,“得試一試。”
他一手拿牛角,一手敲,說:“牛角啊,給我好衣服。”
他看到牛角上出現(xiàn)了一件做工精細的衣服,以及美麗無比的飾物,真說不出有多高興啊。他穿著打扮起來真像一個有錢人了,于是決定返回村里,再去碰碰運氣。
這回他受到的接待就大不一樣了。孩子們站在那兒看他;小伙子半道停下來問他需要什么;而拿杵的少女們呢,則停止了打舂,羞答答地用雙手遮住了自己的臉蛋。
馬戈達徑直朝一位異常美麗的姑娘走去,那姑娘正在家門口干活。馬戈達請求與她父母談?wù)劇K麄凂R上就答應(yīng)讓這位英俊的青年人住下來。
光陰荏苒,馬戈達給全村帶來食物和財富,那個可愛的姑娘的父親也樂意將女兒嫁給了馬戈達。這對年輕夫婦向牛角要了他們所需的一切:一棟大房、牛群、干活的幫手,以及無數(shù)糧食。
就這樣,馬戈達終于得到了幸福,和他的妻子一起養(yǎng)兒育女,白頭偕老。
女孩必讀童話故事閱讀篇二當(dāng)風(fēng)兒在草上吹過去的時候,田野就像一湖水,起了一起漣漪。當(dāng)它在麥子上掃過去的時候,田野就像一個海,起了一層浪花,這叫做風(fēng)的跳舞。不過請聽它講的故事吧:它是把故事唱出來的。故事在森林的樹頂上的聲音,同它通過墻上通風(fēng)孔和隙縫時所發(fā)出的聲音是不同的。你看,風(fēng)是怎樣在天上把云塊像一群羊似地驅(qū)走。你聽,風(fēng)是怎樣在敞開的大門里呼嘯,簡直像守門人在吹著號角。它從煙囪和壁爐口吹進來的聲音是多么奇妙啊。火發(fā)出爆裂聲,燃燒起來,把房間較遠的角落都照明了。這里是那么溫暖和舒適,坐在這兒聽這些聲音是多么愉快啊。讓風(fēng)兒自己來講吧。因為它知道許多故事和童話——比我們?nèi)魏稳酥赖亩级唷,F(xiàn)在請聽吧,請聽它怎樣講吧。
“呼——呼——噓。去吧。”這就是它的歌聲的疊句。
“在那條‘巨帶’(注:這是指丹麥瑟蘭島(sjaelland)和富恩島(?eyn)之間的一條海峽,有40英里長,10英里寬。)的岸邊,立著一幢古老的房子;它有很厚的紅墻,”風(fēng)兒說。“我認識它的每一塊石頭;當(dāng)它還是屬于涅塞特的馬爾斯克·斯蒂格(注:馬爾斯克·斯蒂格(marskstig)謀殺了丹麥國王愛力克五世(eirkv,1249?—1286)。據(jù)丹麥民間傳說,他采取這種行動是因為國王誘奸了他的妻子。)堡寨的時候,我就看見過它。它不得不被拆掉了。石頭用在另一個地方,砌成新的墻,造成一幢新房子——這就是波列埠莊園:它現(xiàn)在還立在那兒。
“我認識和見過那里高貴的老爺和太太們,以及住在那里的后裔。現(xiàn)在我要講一講關(guān)于瓦爾得馬爾·杜和他的女兒們的故事。
“他驕傲得不可一世,因為他有皇族的血統(tǒng)。他除了能獵取雄鹿和把滿瓶的酒一飲而盡以外,還能做許多別的事情。他常常對自己說:‘事情自然會有辦法。’
“他的太太穿著金線繡的衣服,高視闊步地在光亮的地板上走來走去。壁毯(注:這是歐洲人室內(nèi)的一種裝飾品,好像地毯,但不是鋪在地上,而是掛在墻上。)是華麗的;家具是貴重的,而且還有精致的雕花。她帶來許多金銀器皿作為陪嫁。當(dāng)?shù)亟牙镆呀?jīng)藏滿了東西的時候,里面還藏著德國啤酒。黑色的馬在馬廄里嘶鳴。那時這家人家很富有,波列埠的公館有一種豪華的氣象。
“那里住著孩子,有三個嬌美的姑娘:意德、約翰妮和安娜·杜洛苔。我現(xiàn)在還記得她們的名字。
“她們是有錢的人,有身份的人,在豪華中出生,在豪華中長大。呼——噓。去吧。”風(fēng)兒唱著。接著它繼續(xù)講下去:“我在這兒看不見別的古老家族中常有的情景:高貴的太太跟她的女仆們坐在大廳里一起搖著紡車。她吹著洪亮的笛子,同時唱著歌——不老是那些古老的丹麥歌,而是一些異國的歌。這兒的生活是活躍的,招待是殷勤的;顯貴的客人從遠近各處地方到來,音樂在演奏著,酒杯在碰著,我也沒有辦法把這些聲音淹沒。”風(fēng)兒說。“這兒只有夸張的傲慢神氣和老爺派頭;但是沒有上帝。
“那正是五月一日的晚上,”風(fēng)兒說。“我從西邊來,我見到船只撞著尤蘭西部的海岸而被毀。我匆忙地走過這生滿了石楠植物和長滿了綠樹林的海岸,走過富恩島。現(xiàn)在我在‘巨帶’上掃過,呻吟著,嘆息著。
“于是我在瑟蘭島的岸上,在波列埠的那座公館的附近躺下來休息。那兒有一個青蔥的櫟樹林,現(xiàn)在仍然還存在。
“附近的年輕人到櫟樹林下面來收撿樹枝和柴草,收拾他們所能找到的最粗和最干的木柴。他們把木柴拿到村里來,聚成堆,點起火。于是男男女女就在周圍跳著舞,唱著歌。
“我躺著一聲不響,”風(fēng)兒說。“不過我靜靜地把一根枝子——一個最漂亮的年輕人撿回來的枝子——撥了一下,于是他的那堆柴就燒起來,燒得比所有的柴堆都高。這樣他就算是入選了,獲得了‘街頭山羊”的光榮稱號,同時還可以在這些姑娘之中選擇他的‘街頭綿羊’。這兒的快樂和高興,勝過波列埠那個豪富的公館。
“那位貴族婦人,帶著她的三個女兒,乘著一輛由六騎馬拉著的、鍍了金的車子,向這座公館馳來。她的女兒是年輕和美麗的——是三朵迷人的花:玫瑰、百合和淡白的風(fēng)信子。母親本人則是一朵鮮嫩的郁金香。大家都停止了游戲,向她鞠躬和敬禮;但是她誰也不理,人們可以看出,這位貴婦人是一朵開在相當(dāng)硬的梗子上的花。
“玫瑰、百合和淡白的風(fēng)信子;是的,她們?nèi)齻€人我全都看見了。我想,有一天她們將會是誰的小綿羊呢?她們的‘街頭山羊’將會是一位漂亮的騎士,可能是一位王子。呼——噓。去吧。去吧。
“是的,車子載著她們走了,農(nóng)人們繼續(xù)跳舞。在波列埠這地方,在卡列埠,在周圍所有的村子里,人們都在慶祝夏天的到來。
“可是在夜里,當(dāng)我再起身的時候,”風(fēng)兒說。“那位貴族婦人躺下了,再也沒有起來。她碰上這樣的事情,正如許多人碰上這類的事情一樣——并沒有什么新奇。瓦爾得馬爾·杜靜靜地、沉思地站了一會兒。‘最驕傲的樹可以彎,但不一定就會折斷,’他在心里說。女兒們哭起來;公館里所有的人全都在揩眼淚。杜夫人去了——可是我也去了,呼——噓。”風(fēng)兒說。
“我又回來了。我常常回到富恩島和‘巨帶’的沿岸來。我坐在波列埠的岸旁,坐在那美麗的櫟樹林附近:蒼鷺在這兒做窠,斑鳩,甚至藍烏鴉和黑顴鳥也都到這兒來。這還是開春不久:它們有的已經(jīng)生了蛋,有的已經(jīng)孵出了小雛。嗨,它們是在怎樣飛,怎樣叫啊。人們可以聽到斧頭的響聲:一下,兩下,三下。樹林被砍掉了。瓦爾得馬爾·杜想要建造一條華麗的船——一條有三層樓的戰(zhàn)艦。國王一定會買它。因此他要砍掉這個作為水手的目標和飛鳥的隱身處的樹林。蒼鷺驚恐地飛走了,因為它的窠被毀掉了。蒼鷺和其他的林中鳥都變得無家可歸,慌亂地飛來飛去,憤怒地、驚恐地號叫,我了解它們的心情。烏鴉和穴烏用譏笑的口吻大聲地號叫:
‘離開窠兒吧。離開窠兒吧。離開吧。離開吧。’
“在樹林里,在一群工人旁邊,站著瓦爾得馬爾·杜和他的女兒們。他們聽到這些鳥兒的狂叫,不禁大笑起來。只有一個人——那個最年輕的安娜·杜洛苔——心中感到難過。他們正要推倒一株砍掉的樹,在這株樹的枝椏上有一只黑顴鳥的窠,窠里的小顴鳥正在伸出頭來——她替它們向大家求情,她含著眼淚向大家求情。這株有窠的樹算是為顴鳥留下了。這不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有的樹被砍掉了,有的樹被鋸掉了。接著一個有三層樓的船便建造起來了。建筑師是一個出身微賤的人,但是他有高貴的儀表。他的眼睛和前額說明他是多么聰明。瓦爾得馬爾·杜喜歡聽他談話;他最大的女兒意德——她現(xiàn)在有15歲了——也是這樣。當(dāng)他正在為父親建造船的時候,他也在為自己建造一個空中樓閣:他和意德將作為一對夫婦住在里面。如果這樓閣是由石墻所砌成、有壁壘和城壕、有樹林和花園的話,這個幻想也許可能成為事實。不過,這位建筑師雖然有一個聰明的頭腦,但卻是一個窮鬼。的確,一只麻雀怎么能在鶴群中跳舞呢?呼——噓。我飛走了,他也飛走了,因為他不能住在這兒。小小的意德也只好克服她的難過的心情。因為她非克制不可。”
“那些黑馬在馬廄里嘶鳴;它們值得一看,而且也有人在看它們。國王親自派海軍大將來檢驗這條新船,來布置購買它。海軍大將也大為稱贊這些雄赳赳的馬兒。我聽到這一切,”風(fēng)兒說。“我陪著這些人走進敞開的門;我在他們腳前撒下一些草葉,像一條一條的黃金。瓦爾得馬爾·杜想要有金子,海軍大將想要有那些黑馬——因此他才那樣稱贊它們,不過他的意思沒有被聽懂,結(jié)果船也沒有買成。它躺在岸邊,亮得放光,周圍全是木板;它是一個挪亞式的方舟,但永遠不曾下過水。呼——噓。去吧。去吧。這真可惜。
“在冬天,田野上蓋滿了雪,‘巨帶’里結(jié)滿了冰,我把冰塊吹到岸上來,”風(fēng)兒說。“烏鴉和大渡烏都來了,它們是一大群,一個比一個黑。它們落到岸邊沒有生命的、被遺*?了的、孤獨的船上。它們用一種喑啞的調(diào)子,為那已經(jīng)不再有的樹林,為那被遺*?了的貴重的雀窠,為那些沒有家的老老少少的雀子而哀鳴。這完全是因為那一大堆木頭——那一條從來沒有出過海的船的緣故。
“我把雪花攪得亂飛,雪花像巨浪似地圍在船的四周,壓在船的上面。我讓它聽到我的聲音,使它知道,風(fēng)暴有些什么話要說。我知道,我在盡我的力量教它關(guān)于航行的技術(shù)。呼——噓。去吧。
“冬天逝去了;冬天和夏天都逝去了。它們在逝去,像我一樣,像雪花的飛舞,像玫瑰花的飛舞,像樹葉的下落——逝去了。逝去了。人也逝去了。
“不過那幾個女兒仍然很年輕,小小的意德是一朵玫瑰花,美麗得像那位建筑師初見到她的時候一樣。她常常若有所思她站在花園的玫瑰樹旁,沒有注意到我在她松散的頭發(fā)上撒下花朵;這時我就撫著她的棕色長頭發(fā)。于是她就凝視那鮮紅的太陽和那在花園的樹林和陰森的灌木叢之間露出來的金色的天空。
“她的妹妹約翰妮像一朵百合花,亭亭玉立,高視闊步,和她的母親一樣,只是梗子脆了一點。她喜歡走過掛有祖先的畫像的大廳。在畫中那些仕女們都穿著絲綢和天鵝絨的衣服;她們的發(fā)髻上都戴著綴有珍珠的小帽。她們都是一群美麗的仕女,她們的丈夫不是穿著鎧甲,就是穿看用松鼠*?做里子和有皺領(lǐng)(注:這是歐洲16世紀流行的一種領(lǐng)子。一般都是白色,有很整齊的褶皺,緊緊地圍在脖子上。)的大氅。他們腰間掛著長劍,但是并沒有扣在股上。約翰妮的畫像哪一天會在墻上掛起來呢?她高貴的丈夫?qū)莻€什么樣的人物呢?是的,這就是她心中所想著的、她低聲對自己所講著的事情。當(dāng)我吹過長廊、走進大廳、然后又折轉(zhuǎn)身來的時候,我聽到了她的話。
“那朵淡白的風(fēng)信子安娜·杜洛苔剛剛滿14歲,是一個安靜和深思的女子。她那副大而深藍的眼睛有一種深思的表情,但她的嘴唇上仍然*?著一種稚*?的微笑:我沒有辦法把它吹掉,也沒有心思要這樣做。
“我在花園里,在空巷里,在田野里遇見她。她在采摘花草;她知道,這些東西對她的父親有用:她可以把它們蒸餾成為飲料。瓦爾得馬爾·杜是一個驕傲自負的人,不過他也是一個有學(xué)問的人,知道很多東西。這不是一個秘密,人們都在談?wù)撨@事情。他的煙囪即使在夏天還有火冒出來。他的房門是鎖著的,一連幾天幾夜都是這樣。但是他不大喜歡談這件事情——大自然的威力應(yīng)該是在沉靜中征服的。不久他就找出一件最大的秘密——制造赤金。
“這正是為什么煙囪一天到晚在冒煙、一天到晚在噴出火焰的緣故。是的,我也在場。”風(fēng)兒說。“‘停止吧。停止吧。’我對著煙囪口唱:‘它的結(jié)果將會只是一陣煙、空氣、一堆炭和炭灰。你將會把你自己燒得精光。呼——呼——呼——去吧。停止吧。’但是瓦爾得馬爾·杜并不放其他的企圖。
“馬廄里那些漂亮的馬兒——它們變成了什么呢?碗柜和箱子里的那些舊金銀器皿、田野里的母牛、財產(chǎn)和房屋都變成了什么呢?——是的,它們可以熔化掉,可以在那金坩堝里熔化掉,但是那里面卻變不出金子。
“谷倉和儲藏室,酒窖和庫房,現(xiàn)在空了。人數(shù)減少了,但是耗子卻增多了。這一塊玻璃裂了,那一塊玻璃碎了;我可以不需通過門就能進去了,”風(fēng)兒說。“煙囪一冒煙,就說明有人在煮飯。這兒的煙囪也在冒煙;不過為了煉赤金,卻把所有的飯都耗費掉了。
“我吹進院子的門,像一個看門人吹著號角一樣,不過這兒卻沒有什么看門人,”風(fēng)兒說。“我把尖頂上的那個風(fēng)信雞吹得團團轉(zhuǎn)。它嘎嘎地響著,像一個守望塔上的衛(wèi)士在發(fā)出鼾聲,可是這兒卻沒有什么衛(wèi)士,這兒只有成群的耗子。‘貧窮’就躺在桌上,‘貧窮’就坐在衣櫥里和櫥柜里;門脫了榫頭,裂縫出現(xiàn)了,我可以隨便跑出跑進。”風(fēng)兒說,“因此我什么全知道。
“在煙霧和灰塵中,在悲愁和失眠之夜,他的胡須和兩鬢都變白了。他的皮膚變得枯黃;他追求金子,他的眼睛就發(fā)出那種貪圖金子的光。
“我把煙霧和火灰向他的臉上和胡須上吹去;他沒有得到金子,卻得到了一堆債務(wù)。我從碎了的窗玻璃和大開的裂口吹進去。我吹進他女兒們的衣柜里去,那里面的衣服都褪了色,破舊了,因此她們老是穿著這幾套衣服。這支歌不是在她們兒時的搖籃旁邊唱的。豪富的日子現(xiàn)在變成了貧窮的生活。我是這座公館里唯一高聲唱歌的人。”風(fēng)兒說。“我用雪把他們封在屋子里;人們說雪可以保持住溫暖。他們沒有木柴;那個供給他們木柴的樹林已經(jīng)被砍光了。天正下著嚴霜。我在裂縫和走廊里吹,我在三角墻上和屋頂上吹,為的是要運動一下。這三位出身高貴的小姐,冷得爬不起床來。父親在破被子下縮成一團。吃的東西也沒有了,燒的東西也沒有了——這就是貴族的生活。呼——噓。去吧。但是這正是杜老爺所辦不到的事情。
“‘冬天過后春天就來了,’他說,‘貧窮過后快樂的時光就來了,但是快樂的時光必須等待。現(xiàn)在房屋和田地只剩下一張典契,這正是倒霉的時候。但是金子馬上就會到來的——在復(fù)活節(jié)的時候就會到來。’
“我聽到他望著蜘蛛網(wǎng)這樣講:‘你聰明的小織工,你教我堅持下去。人們弄破你的網(wǎng),你會重新再織,把它完成。人們再毀掉它,你會堅決地又開始工作——又開始工作。人也應(yīng)該是這樣,氣力絕不會白費。’
“這是復(fù)活節(jié)的早晨。鐘在響,太陽在天空中嬉戲。瓦爾得馬爾·杜在狂熱的興奮中守了一夜;他在熔化,冷凝,提煉和混和。我聽到他像一個失望的靈魂在嘆氣,我聽到他在祈禱,我注意到他在屏住呼吸。燈里的油燃盡了,可是他不注意。我吹著炭火;火光映著他慘白的面孔,使他泛出紅光。他深陷的眼睛在眼窩里望,眼睛越睜越大,好像要跳出來似的。
“請看這個煉金術(shù)士的玻璃杯。那里面發(fā)出紅光,它是赤熱的,純清的,沉重的。他用顫抖的手把它舉起來,用顫抖的聲音喊:‘金子。金子。’他的頭腦有些昏沉——我很容易就把他吹倒,”風(fēng)兒說。“不過我只是扇著那灼熱的炭;我陪著他走到一個房間里去,他的女兒正在那兒凍得發(fā)抖。他的上衣上全是炭灰;他的胡須里,蓬松的頭發(fā)上,也是炭灰。他筆直地站著,高高地舉*?放在易碎的玻璃杯里的貴重的寶物。‘煉出來了,勝利了。——金子,金子。’他叫著,把杯子舉到空中,讓它在太陽光中發(fā)出閃光。但是他的手在發(fā)抖;這位煉金術(shù)士的杯子落到地上,跌成一千塊碎片。他的幸福的最后泡沫現(xiàn)在炸碎了。呼——噓——噓。去吧。我從這位煉金術(shù)士的家里走出去了。
“歲暮的時候,日子很短;霧降下來了,在紅漿果和光赤的枝子上凝成水滴。我精神飽滿地回來了,我橫渡高空,掃過青天,折斷干枝——這倒不是一件很艱難的工作,但是非做不可。在波列埠的公館里,在瓦爾得馬爾·杜的家里,現(xiàn)在有了另一種大掃除。他的敵人,巴斯納斯的奧微·拉美爾拿著房子的典押契據(jù)和家具的出賣契據(jù)到來了。我在碎玻璃窗上敲,腐朽的門上打,在裂縫里面呼嘯:呼——噓。我要使奧微·拉美爾不喜歡在這兒待下來。意德和安娜·杜洛苔哭得非常傷心;亭亭玉立的約翰妮臉上發(fā)白,她咬著拇指,一直到血流出來——但這又有什么用呢?奧微·拉美爾準許瓦爾得馬爾·杜在這兒一直住到死,可是并沒有人因此感謝他。我在靜靜地聽。我看到這位無家可歸的紳士仰起頭來,顯出一副比平時還要驕傲的神氣。我向這公館和那些老婆提樹襲來,折斷了一根最粗的枝子——一根還沒有腐朽的枝子。這枝子躺在門口,像是一把掃帚,人們可以用它把這房子掃得精光,事實上人們也在掃了——我想這很好。
“這是艱難的日子,這是不容易保持鎮(zhèn)定的時刻;但是他們的意志是堅強的,他們的骨關(guān)是硬的。
“除了穿的衣服以外,他們什么也沒有:是的,他們還有一件東西——一個新近買的煉金的杯子。它盛滿了從地上撿起來的那些碎片——這東西期待有一天會變成財寶,但是從來沒有兌現(xiàn)。瓦爾得馬爾·杜把這財寶藏在他的懷里。這位曾經(jīng)一度豪富的紳士,現(xiàn)在手中拿著一根棍子,帶著他的三個女兒走出了波列埠的公館。我在他灼熱的臉上吹了一陣寒氣,我撫摸著他灰色的胡須和雪白的長頭發(fā),我盡力唱出歌來——‘呼——噓。去吧。去吧。’這就是豪華富貴的一個結(jié)局。
“意德在老人的一邊走,安娜·杜洛苔在另一邊走。約翰妮在門口掉轉(zhuǎn)頭來——為什么呢?幸運并不會掉轉(zhuǎn)身來呀。她把馬爾斯克·斯蒂格公館的紅墻壁望了一眼;她想起了斯蒂格的女兒們:
年長的姐姐牽著小妹妹的手,
她們一起在茫茫的世界漂流。
“難道她在想起了這支古老的歌嗎?現(xiàn)在她們姊妹三個人在一起——父親也跟在一道。他們走著這條路——他們?nèi)A麗的車子曾經(jīng)走過的這條路。她們作為一群乞丐攙著父親向前走;他們走向斯來斯特魯?shù)奶锴f,走向那年租十個馬克的泥草棚里去,走向空洞的房間和沒有家具的新家里去。烏鴉和穴烏在他們的頭上盤旋,號叫,仿佛是在譏刺他們:“沒有了窠。沒有了窠。沒有了。沒有了。’這正像波列埠的樹林被砍下時鳥兒所作的哀鳴一樣。
“杜老爺和他的女兒們一聽就明白了。我在他們的耳邊吹,因為聽到這些話并沒有什么好處。
“他們住進斯來斯特魯田莊上的泥草棚里去。我走過沼澤地和田野、光赤的灌木叢和落葉的樹林,走到汪洋的水上,走到別的國家里去:呼——噓。去吧。去吧。永遠地去吧。”瓦爾得馬爾·杜怎么樣了呢?他的女兒怎么樣了呢?風(fēng)兒說:
“是的,我最后一次看到的是安娜·杜洛苔——那朵淡白色的風(fēng)信子:現(xiàn)在她老了,腰也彎了,因為那已經(jīng)是50年以前的事情。她活得最久;她經(jīng)歷了一切。
“在那長滿了石楠植物的荒地上,在微堡城附近,有一幢華麗的、副主教住的新房子。它是用紅磚砌成的;它有鋸齒形的三角墻。濃煙從煙囪里冒出來。那位*?淑的太太和她的莊重的女兒們坐在大窗口,朝花園里懸掛在那兒的鼠李(注:鼠李是一種落葉灌木或小喬木,開黃綠色小花,結(jié)紫黑色核果。)和長滿了石楠植物的棕色荒地凝望。她們在望什么東西呢?她們在望那兒一個快要倒的泥草棚上的顴鳥窠。如果說有什么屋頂,那么這屋頂只是一堆青苔和石蓮花——最干凈的地方是顴鳥做窠的地方,而也只有這一部分是完整的,因為顴鳥把它保持完整。
“那個屋子只能看,不能碰;我要對它謹慎一點才成,”風(fēng)兒說。“這泥草棚是因為顴鳥在這兒做窠才被保存下來的,雖然它是這荒地上一件嚇人的東西。副主教不愿意把顴鳥趕走,因此這個破棚子就被保存下來了,那里面的窮苦人也就能夠住下去。她應(yīng)該感謝這只埃及的鳥兒(注:據(jù)丹麥的民間傳說,顴鳥是從埃及飛來的。)。她曾經(jīng)在波列埠樹林里為它的黑兄弟的窠求過情,可能這是它的一種報酬吧?可憐的她,在那時候,她還是一個年幼的孩子——豪富的花園里的一朵淡白的風(fēng)信子。安娜·杜洛苔把這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
“‘啊。啊。是的,人們可以嘆息,像風(fēng)在蘆葦和燈芯草里嘆息一樣,啊。啊。瓦爾得馬爾·杜,在你入葬的時候,沒有人為你敲響喪鐘。當(dāng)這位波列埠的主人被埋進土里的時候,也沒有窮孩子來唱一首圣詩。啊。任何東西都有一個結(jié)束,窮苦也是一樣。意德妹妹成了一個農(nóng)人的妻子。這對我們的父親說來是一個嚴厲的考驗。女兒的丈夫——一個窮苦的農(nóng)奴。他的主人隨時可以叫他騎上木馬(注:這是封建時代歐洲的一種刑具,樣子像木馬,上面裝有尖物。犯了罪的人就被放在上面坐著。)。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躺在地下了吧?至于你,意德,也是一樣嗎?唉。倒霉的我,還沒有一個終結(jié)。仁慈的上帝,請讓我死吧。’
“這是安娜·杜洛苔在那個寒磣的泥草棚——為顴鳥留下的泥草棚——里所作的祈禱。
“三姊妹中最能干的一位我親自帶走了,”風(fēng)兒說。“她穿著一套合乎她的性格的衣服。她化裝成為一個窮苦的年輕人,到一條海船上去工作。她不多講話,面孔很沉著,她愿意做自己的工作。但是爬桅桿她可不會;因此在別人還沒有發(fā)現(xiàn)她是一個女人以前,我就把她吹下船去。我想這不是一樁壞事。”風(fēng)兒說。
像瓦爾得馬爾·杜幻想他發(fā)現(xiàn)了赤金的那樣一個復(fù)活節(jié)的早晨,我在那幾堵要倒塌的墻之間,在顴鳥的窠底下,聽到唱圣詩的聲音——這是安娜·杜洛苔的最后的歌。
墻上沒有窗子,只有一個洞口。太陽像一堆金子似地升起來,照著這屋子。陽光才可愛哩。她的眼睛在碎裂,她的心在碎裂。——即使太陽這天早晨沒有照著她,這事情也會發(fā)生。
“顴鳥作為屋頂蓋著她,一直到她死。我在她的墳旁唱圣詩,她的墳在什么地方,別的人誰也不知道。
“新的時代,不同的時代。私有的土地上修建了公路,墳?zāi)棺兂闪舜舐贰2痪谜魵饩蜁еL列的火車到來,在那些像人名一樣被遺忘了的墳上馳過去——呼——噓。去吧。去吧。
“這是瓦爾得馬爾·杜和他的女兒們的故事。假如你們能夠的話,請把它講得更好一點吧。”風(fēng)兒說完就掉轉(zhuǎn)身。
它不見了。
(1859年)
這篇作品,首次發(fā)表于1859年3月24日在哥本哈根出版的《新的童話和故事集》第三卷。安徒生在手記中寫道:
“關(guān)于斯克爾斯戈附近的波列埠莊園的一些民間傳說和野史記載中,有一個《瓦爾得馬爾和他的女兒們》的故事。我寫這個故事的時候,在風(fēng)格方面花了很大的氣力。我想使我的行文產(chǎn)生一種像風(fēng)一樣明快、光亮的效果,因此我就讓這個故事由風(fēng)講出來。”這是安徒生在童話創(chuàng)作的風(fēng)格上的一種新的嘗試,即不斷創(chuàng)新。
故事的內(nèi)容很明顯,就是一個貴族及其家族的沒落。這是對他們的一首具有象征意義的挽歌——因而安徒生就讓風(fēng)把它唱出來。“新的時代,不同的時代。私有的土地上修建了公路,墳?zāi)棺兂闪舜舐贰2痪谜魵饩蜁еL列的火車到來,在那像人名一樣被遺忘了的墳上馳過去——呼——噓。去吧。去吧。”就是這不停的“去吧。去吧。”又把蒸氣扔在后面讓噴氣把人類送到更高的天空。舊的“去”;新的“來”,但安徒生關(guān)于人類歷史和文明不斷進展的思想?yún)s是不變的,“放之四海而皆準。”
女孩必讀童話故事閱讀篇三從前,有個人自以為力大無窮,比天下任何人都強。不錯,他的力氣確實很大,到森林里砍柴,往往比最有力氣的人砍的還要多十倍。有時,他看見路上倒下一棵枯樹,可以把整棵樹一下舉到頭頂扛回家。不過,他太自以為是了。每當(dāng)回到家里,總是洋洋得意地撞進院子,把東西往地上一扔,朝妻子大喊:“來呀,看看你的大力士帶回來了什么。”
他妻子低頭走出茅屋,直起腰,笑了。
“大力士?”她會取笑說,“還是別提大力士吧。你要真見了大力士,一定會嚇得亂跑。你也許有力氣,可絕不是大力士。”
于是這人生氣了,坐在屋外肉桂樹下,不滿意地嘀咕說,“你騙人,我就是大力士。你要能指出還有誰的力氣比我大,我就相信你。”
他妻子叫席圖。這天席圖去打水,她頭頂大葫蘆,沿著彎彎曲曲的林間小路來到一口井邊。這井原本是口魔井。席圖把汲水桶扔進水中后,卻怎么也提不上來。她拉呀、拽呀、扯呀,身體朝后倒,腳跟往前頂,把全身力氣都使出來了,甚至還祈禱真主幫忙,可還是白搭。
“唉,”她嘆口氣,一下坐在井邊泥地上,用裙據(jù)揩著額頭的汗水。“今兒個,得要十個男子漢才能把桶提上來。只好空手回去羅。”
她悶悶不樂地站起來,打算沿那條在林間出沒的土路往回走。
就在這時,只見又走來一個女人,兩人停下互相打了個招呼。
“你為啥空著葫蘆走開了?”陌生女人問,“莫非井干啦?”
“啊,沒有,”席圖叫道,“我折騰了老半天也沒法把桶提上來,它太沉了。我力氣不夠,起碼得要十個男子漢呢。”
那女人笑了笑,說,“別泄氣。來,跟我到井邊去吧。我包你能打到水。”
席圖斷定她是幫不了什么忙的,不過為了證實她的話,還是決定跟著去了。當(dāng)那個女人在前面朝井邊走的時候,席圖發(fā)現(xiàn)她背上還背著一個挺可愛的孩子。孩子轉(zhuǎn)過頭,一對明亮的眼睛盯著她,一眨都不眨,只看得席圖微微有些緊張。
她們終于來到井邊。席圖指給那女人看擱在井臺上的長繩,繩子另一頭吊著那只桶子,沉在井下。
“瞧,”席圖說,“我把桶扔了下去,卻打不上來,我怕你也無能為力呀。”
那個女人笑了笑,松開背上的孩子,叫他去提井下的桶。孩子毫不遲疑地用小胖手抓住井繩,一下就將水桶提上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倒好像井繩上吊的只是一根羽毛。
席圖驚得捂住嘴巴,半晌說不出話。而那個女人卻沒事兒一樣,叫孩子再打。孩子一次又一次地打水,毫無吃力的樣子。
兩個女人用水先洗了澡,再洗好衣服,拿到烈日下曬干,然后將葫蘆罐里裝滿水,朝家走去。她們不久來到岔路口,背孩子的女人便拐上朝東去的小路。
“你去哪兒?”席圖問。
“當(dāng)然是回家呀,”另一個回答。
“你家在那條路上嗎?”席圖說,“我還不知道這條路那頭有村子呢。
你丈夫姓啥?”
“我丈夫叫大力士,”陌生女人說完便匆匆忙忙走上那條窄路,很快消失在樹林深處。
席圖又吃了一驚,一到家便把當(dāng)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丈夫。丈夫起初不信,后來相信了她的話,氣打心頭起,就像開鍋的湯在沸騰似的。
“嗐。”他叫道,“竟然還有人自稱大力士,是嗎?待我見識見識就清楚了。我要叫他瞧瞧方圓這一帶到底誰是大力士。”
“啊,不。”妻子央求說,“看在真主份上,別去碰他吧,他肯定會打死你的,那我可怎么辦呀。你只要看看他孩子的力氣,就會明白那父親一定力大五十倍哩。”
可無論她說什么也無法使固執(zhí)的丈夫回心轉(zhuǎn)意,放棄那愚蠢的念頭。
“明兒一早,”他堅決地說,“你帶我去那條路,上那人家去。”
第二天拂曉,丈夫起了床。他把握十足地從儲藏室取出獵具,背箭袋,拿彎弓,如意寶劍挎上肩,準備妥了,便對惶惶不安的妻子喝道,“快呀,懶骨頭。出去帶路,上那個冒牌貨家去。不。等一等。還是先去怪井那兒,讓我親眼看看那只桶。”
女人拿起葫蘆罐,頂在頭上,前面走了。她只顧擔(dān)心,竟沒想到既然他倆誰也打不上來水,帶葫蘆罐去井邊該多笨啊。她急匆匆地走著,落在后面的丈夫還在大喊小叫。她隱隱約約看到前面有個人影,等趕到井邊,發(fā)現(xiàn)那個背孩子的女人也已經(jīng)來了。
席圖向她倆問好,而丈夫卻睬也不睬,只顧瞪眼往井里看,打量著水面。
“拿桶來。”他吼道,一把從井臺邊抓住桶,使勁扔進黑洞洞的井口里,只聽“嘩啦”一聲,桶濺進水中。
“我要叫那句瞎話永遠見鬼去,”他夸口說著,試了試井繩,“不錯,是得要十條漢子,那就瞧我的吧。”
他開始猛拉,呼哧呼哧,哼喲哼喲,罵罵咧咧,汗水淋淋,可是桶沒拉上來。他氣衰力弱,身子越來越探進井口,罵桶、罵井繩、罵井水。他正罵得歡,忘了在井臺上站穩(wěn)腳,整個身子一下隨桶摔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還捆在媽媽背上的小男孩從背包布里伸出手,一把抓住井繩,不露聲色地立即連人帶桶拉了上來。
這男子坐在地上,驚得暈頭轉(zhuǎn)向,抓抓腦袋,又看看孩子。孩子已從媽媽背上爬下來,正在一桶一桶的打水呢。那清澈的冷水被媽媽灌進了水罐里,席圖獲勝似的轉(zhuǎn)向丈夫說,“瞧見大力士的孩子干活了吧?去見真正的大力士本人,你不怕嗎?”
本來,大夫正暗自盤算如何溜之大吉不去真大力士家了,可現(xiàn)在妻子說他膽怯,羞辱了他,那他一定得擺出一副英雄好漢的面孔。于是他一面仍然抓著腦袋,一面硬著頭皮說:“我的決心更大了,一定要親眼見見這個號稱大力士的家伙。”
“那好,你一人去吧,”席圖說著,抓住被孩子灌滿水的葫蘆,放在頭頂,離開井邊,快步回家去。
另一個女人滿腹狐疑地轉(zhuǎn)向這男子。“那么,你是想去見見我丈夫羅,嗯?”她問。“我看你還是回家去的好。”
可他不聽。于是女人又把孩子捆在背上,打頭朝樹林深處走去。
他們終于來到女人家的院子。這院子與普通人家的一樣,絲毫看不出住著一個大力士。這男子又恢復(fù)了勇氣。
“我丈夫,大力士,到森林里打獵去了,”女人解釋說,“您可以藏在某處等他回。你只可躲在一邊看,千萬別讓他瞧見你,他要吃你這樣的人的。”
“呸。”男子說,“我才不怕呢,用不著躲躲藏藏。”
“那我就告訴你罷,我丈夫今天早餐吃的是一整頭象,而且以一口氣吞掉十頭象而出了名。怎么樣?”女人問道,“你還不害怕嗎?傻瓜。”
這男子只好讓女人把他帶到院邊的糧食垛旁。這個糧食垛四周糊著泥巴,很像只特大的水罐。男子從頂上鉆進去,發(fā)現(xiàn)要踮腳才能從頂沿往外看。
“現(xiàn)在,你要命的話,就別出聲,”女人離去時警告說,“我該去給丈夫做飯了。”
臨近黃昏,男子在糧食垛里聽到一種聲音像風(fēng)挾雷雨似的滾滾而來。整個森林開始搖撼,鄰近的茅棚頂被掀翻。接著院外空地上出現(xiàn)了主人,他一張嘴,空氣隨著他的嗓音而震動;他一跺腳,大地像發(fā)生地震一樣地顫粟。
“孩子他娘,”他吼道,“給我煮象肉了嗎?”
“煮啦,”女人應(yīng)道,“你瞧這些當(dāng)晚飯夠不夠?”
糧食垛里的這男子嚇得哆嗦起來。這下千真萬確了,到底還有一個人夠得上大力士這個稱號。他真希望那女人煮的象肉足夠大力士吃飽了。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著,聽大力士“嘎嘣、嘎嘣”吃象骨頭,就像吃甘蔗似的。
“真主保佑,那是頭大象。”他牙齒打戰(zhàn),一遍又一遍地小聲祝愿。
時間過去了,天黑下來,已經(jīng)到了晚上,大力士突然嚷道:“孩子他娘,我聞見有生人味兒,他在哪兒?我要吃掉他。”
“好丈夫,您聞到的就是我呀,”女人回答,“這兒除了我,沒有別人。”
可她覺得要丈夫相信院子里沒藏人很困難。大力士踱來踱去,叫聲與沉重的腳步聲震撼著院子,把糧食垛里的那男子嚇得半死。最后,大力士出去到附近林中去搜,一面震天價喊:“我聞到了生人味兒。”
他剛離開,女人就趕緊偷偷爬到糧食垛上,小聲對里面嚇壞了的男子說:
“唉,當(dāng)初你為啥不相信我呢?那樣,咱倆該省去了多少麻煩。”
“啊,我真抱歉,”傻男子說,“不過,不親眼見到,我怎么會相信這些呢?好了,現(xiàn)在我如何能跑出去?”
“聽著,”女人悄聲說,“一會兒我丈夫會回來睡覺。等他一睡熟,我會在門外掛上一盞小燈,你看見了,立刻就跑吧,千萬別再來了。”
“謝謝,謝謝,”男子說著,又哆嗦起來,因為他聽見一陣風(fēng)刮進院子,表示大力士要回來了。
時間過得真慢。可男子還不敢打盹。終于,在拂曉前,他看到屋門外閃出了一星亮光,像熒火蟲似的。他小心翼翼地沿著糧食垛跳到地上,沒出一點聲響,然后撒腿就跑。他跑得快極了。兩腿從未邁過這樣大的步子,心臟也從未跳得這樣激烈。
正當(dāng)他覺得已經(jīng)脫險的時候,卻遠遠傳來大力士的咆哮,他心里一沉,害怕得簡直要昏過去。
“我聞到了生人味兒。”他害怕的那個聲音在吼道。
可憐的人越跑越快,一直跑到一片剛開出的荒地里。有人正在挖樹刨根,整理土地。他們停下手中的活,站在那兒問道:“喂,你去哪兒?跑得這樣快,有誰在追你嗎?”
“有個自稱大力士的人在追我,”男子氣喘吁吁他說。“能救救我嗎?”
“我們有好幾個人,”他們說,“呆在我們身邊等那個所謂的大力士來吧,我們來對付他。”
那男子蹲下來,直喘粗氣。這時一陣狂風(fēng)驟起,把干活的人都卷離地面,甩了好幾碼遠。
“哎,”他們嚇得直叫,“怎么回事?”
“就是那個大力士,”惶惶不安的逃命者大聲說,“他呼出的氣刮起了這陣大風(fēng)。”
“要是這樣,我們可敵不過他,”人們這會也害怕起來,說,“你還是繼續(xù)逃命吧。”
男子又慌張地跳起來就跑。不一會兒,遇上另一群人,他們正在鋤地準備下種。他們抬起身,驚訝地望著他。
“喂,你去哪兒?跑得這樣快,有誰在追你嗎?”他們高聲說。
“有個自稱大力士的人在追我,”男子呼哧呼哧地說,“能救救我嗎?”
人們笑起來。“我們有十個人,”他們說,“對付一個所謂的大力士毫無問題。來,呆在我們身邊等他吧。”
男子謝天謝地地倒在土堆上,想緩口氣。這時鋤地的人感到被一陣勁風(fēng)抬了起來,吹得他們東倒西歪到處亂跑。
“哎,”他們說,“怎么回事?”
“就是那個大力士,”男子沮喪地說,“他呼出的氣刮起了這陣大風(fēng)。”
“要是這樣,我們可敵不過他,”鋤地的這群人說。“你還是繼續(xù)逃命吧。”他們也一個個臉朝下趴到地上,希望大力士經(jīng)過時看不見他們。
可憐的男子這時幾乎要累死了,他吃力地爬起來,掙扎著,甚至以比剛才更快的速度跑下去。
不久,他再次遇到一群人,他們正在一塊土地上種高粱。
“喂,你去哪兒?”他們驚奇地問,“跑得這樣快,有誰在追你嗎?”
“有個自稱大力士的人在追我,”可憐人聲音微弱地說,“能救救我嗎?”
“瞧,我們有十多個人,”有人答道,“我想大力士也不會找這么多人的麻煩的。來,呆在我們身邊等他吧。”
男子搖搖晃晃一頭栽倒在地,累得不吭氣了。然而過了一會兒,一陣強風(fēng)襲來,卷起這些播種的人,在半空翻了幾翻,又摔到地上滾作一團。
“哎,”他們喘息著說,“怎么回事?”
“就是那個大力士,”男子絕望地說,心里很明白結(jié)果會如何。
“那么,你還是繼續(xù)逃命吧,”嚇慌了的人們說著,也紛紛扔下長鋤頭和一把把種子,手忙腳亂地跑進樹林里藏起來。
男子感覺自己要完蛋了,他最后一次掙扎著站起來,往前跑。他沿路拐了個彎,猛然發(fā)現(xiàn)前面猴面包樹下好像坐著一個巨人般的身影,那一雙巨腿橫擱在道上。
“剛逃出虎口,又撞進狼窩,”男子想,準備躲進一簇灌木林中。“不,不能停下來。再沒有比坐等死亡更糟的了。”
他斗膽繼續(xù)跑過去,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
到了猴面包樹下,他才看清那兒坐著一個巨人,四周全是烤熟的象肉,那巨人一面貪婪地吃,一面把大骨頭扔進背后的樹林里。
“站住。”巨人打雷似地說,“跑得這樣快,有誰在追你嗎?”
精疲力竭的男子癱倒在巨人腳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有個自稱大力士的人在追我,能救救我嗎?”
“當(dāng)然能,”巨人轟轟地說。“我是森林巨人,來,呆在我這兒等他來吧。”
大力士呼出的氣形成一陣旋風(fēng),一下將可憐的人吹了起來,在空中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落到離巨人稍遠的地方。
“過來,”森林巨人叫道,“你不想叫我救你嗎?”
“我停不住啊,”男子解釋說,“這是大力士給吹的。”
巨人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和善地一笑,說,“把手伸過來,我給你壓著,這個自吹自擂的大力士就不會把你吹走了。”
她們就這樣坐著——男子的手幾乎要被巨人壓碎了——一直坐到大力士沖過來。大力士正在火頭上呢。
“把這人交給我,”他對巨人咆哮道,“他是我的。我要吃掉他。”
“過來拿吧,”巨人說,咧嘴可怕地笑了笑。
大力士撲向巨人,巨人起身還擊。他們跳上跳下,扭作一團,踢打著,角斗著,腿纏在一起,都想把對方摔到地上。后來,他們?yōu)榱藪昝搶Ψ剑加昧σ惶黄鹛娇罩校г谶h方。
男子開始還不相信突如其來的好運,等明白過來,馬上悄悄溜進森林,開始朝家里跑。他回到家,席圖見了喜出望外,因為她已不指望能再見著他了。他把自己驚人的歷險都講給了她聽,極力把自己說得像一條好漢。可席圖壓根兒不信。
“這對你是一次教訓(xùn),”她嚴峻地說,“再也不要自吹自擂了。不管你多聰明強壯,多有錢有勢,總還有人會超過你的。”
丈夫不得不承認妻子的話說得對。
至于真正的大力士與森林巨人呢,他們還在天上一直格斗到現(xiàn)在。他們打累了,就坐在云頭上休息,恢復(fù)了體力再站起來接著打。你要是注意聽的話,有時還會聽到他們格斗的聲音。人們會對你說那是雷聲,但你心里很明白,那是真正的大力士與森林巨人在高高的云端里格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