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回頭客“回頭客”
出了火車站,已是幽默樣傍晚時分,齊民就想找個旅館住下。故事
順著廣場的回頭客邊緣走了一圈,齊民終于在角落處看到一家不起眼的幽默樣旅店,招牌上的故事字不大卻很吸引人:“單間,一晚20元。回頭客”
旅店門口站著個胖胖的幽默樣中年婦女,看見齊民向這邊瞅,故事趕緊上來拉著他進了旅店。回頭客
“住宿費一晚80,幽默樣押金100,故事一共是回頭客180元。”負責登記的幽默樣是個黑臉男人,和胖女人的故事熱情相反,他面無表情,形同僵尸。
“你們招牌上寫的,不是每晚20元嗎?剛才那位大嬸也說了,只要20元呀。”齊民忙問。
“房費的確是20,還有水電費、被褥費、有線電視費共60元。”黑臉男人冷冰冰地說。
齊民心想壞了,住進黑店了,于是立馬說了聲不住了,提起行李就要走。
黑臉男人怒喝道:“說不住就不住了,沒事想耍我玩是不是。鐵錘、大虎,攔住他。”
門旁突然冒出兩個彪形大漢,虎視眈眈地瞪著齊民。齊民兩腿發軟,急忙賠著笑臉,雙手遞上兩張百元大鈔:“我住我住。”
登記完,齊民把房間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沒發現特別的,就想趕快插上門睡覺。就在他準備關門的時候,胖女人端著兩個饅頭一碗面條進來了,說是給他送飯來的。盡管齊民肚里咕嚕嚕直響,也不敢接過來吃,怕橫生枝節啊。
胖女人笑得皺紋一條條綻開來:“大兄弟,這晚飯是免費的,絕對不要你一分錢。您不要看我家那口子外表兇惡,心地可善良著呢。剛才我還說他,咋能那樣對待客人呢,您可別往心里去,我代他向您道歉了。”
這話聽著還讓人舒服點,齊民不再懷疑,接過饅頭面條,很快就咽到肚里去。
半夜,齊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有人敲門,接著有個女人的聲音:“喂,樓下在滴水,我看看是不是你這個房間漏的。”
齊民以為是那個胖女人,就起來開了門。門剛開了一條縫,就擠進來個描眉畫眼的年輕女子,沒等齊民反應過來,女子一邊脫衣服一邊往齊民身上蹭。接下來的情節誰都能猜得到:闖進來幾個男的,其中一個說齊民調戲他老婆了,得拿錢補償。一伙人把齊民身上的一千多塊錢都收羅走了,齊民也認出這幾個人中就有鐵錘大虎,可這又能怎樣?
第二天早上,齊民垂頭喪氣地下了樓,走到登記處的時候,看到胖女人坐在那里,齊民鼓足勇氣說:“大嬸,您看我連回家路費都沒有了,那100塊錢的押金……”
胖女人的笑臉沒有了,惡狠狠地道:“什么押金?昨天那晚飯你是白吃的?……免費?饅頭免費,面條免費,沒有人做熟你能吃嗎?我們那大廚可不是免費的,是花重金聘請的,人家原來在五星級飯店做飯的呢。你100塊錢就能吃上人家的飯,你占了大便宜呢。”
齊民不敢再爭辯什么,耷拉著頭走出旅店。
幾年后,齊民又一次住進了這家旅店,結果情形和上次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這次帶的錢更少,只有幾百塊錢,那幫人嫌少,給了他幾拳頭。
又隔了兩年,齊民再次住進了這家旅店。當他上了樓后,胖女人對黑臉男人說:“你說奇怪不奇怪,我們這樣的旅店,從來就沒有回頭客。他倒好,來了好幾次。”
黑臉男人托著下巴說:“我也正納悶呢,說他是便衣吧,不像;說他是記者吧,也不像。那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上一次當不夠,還要再上第二次第三次當,莫非他有什么目的?”
一旁的大虎晃了晃拳頭說道:“想那么多干嗎,我們上去問一問不就清楚了?他要敢不說實話,我就狠狠揍他。”
幾個人上了樓,黑臉男人先開口問道:“明說吧,你究竟是哪條道上的,干什么的?”
齊民驚慌地說:“我哪條道上的都不是,我就一民工啊,真是民工啊,我在工地上給人挖溝。你看我這手,都是老繭。”
胖女人說道:“你也別藏著掖著啦,今兒個給我們說實話吧,你一次次住到我們店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齊民抬頭看了看:“真的要我說實話?”
鐵錘搡了他一下:“廢話。要假話我們自己不會說啊,還稀罕來聽你的。”
齊民說道:“我說了實話你們可不要打我啊。”
黑臉男人道:“說吧,我保證不動你一個手指頭。”
齊民這才吞吞吐吐道:“我這樣做,都是為了我爹呀。”
當年,齊民的爹辛辛苦苦打了一年的工,才掙了4000塊錢。他爹帶著錢住進了他們這家旅店,結果被騙了個精光,后來還是找熟人借了點路費才回到了家。看看等著他掙錢回家過年的妻兒,他爹覺得無顏再活下去,一氣之下喝了農藥。臨咽氣時把齊民叫到床邊說:“齊民呀,你可記得你爹是咋死的。咱一個平頭百姓,活著沒能力報仇,死了也要找上門。我就想著你隔段時間到那里看看,啥時候那家旅店被查處了,或是變好了,燒紙時你對我說一聲,好歹也讓我閉上眼,要不然,我做鬼也不放過他們。”
齊民聲淚俱下地說:“我經常注意著新聞,一聽說對火車站的治安進行大治理了,我就來住一晚上,體驗體驗,結果都是一樣。燒一年紙的時候,我沒法對我爹說,燒三年紙的時候,我還是沒法對爹說,再過幾天我爹就要燒十年紙了,你們幫我想想,我到時候該咋對他說?這個紙可咋燒啊。”
黑臉男人幾個一聽,臉都嚇白了,哆嗦著對齊民說:“您燒紙時趕緊給老爺子說一聲,我這就把店關了,可別,可別老惦記著咱這店啊……”